第八集训子断情
1欧阳雅丽卧室內日
雅丽躺在床上,痛苦极了.[內心独白]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爸爸要自杀，更难相信平时开朗豁达的爸爸，知识渊博的爸爸怎么会自杀呢？思来想去，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姐姐，更不敢把秘密告诉妈妈和奶奶。心里害怕极了，心里像钢针扎一样疼痛。不能让爸爸在偏僻的农村结束他不应该结束的生命，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不把事情捅出来，欧阳雅丽就把痛苦埋藏在心底里，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只能默默地观察爸爸的行动，如果发现异常，立即采取措施。从现在起，每时每刻注视着爸爸的脸色和一举一动，那怕是咳嗽一声都要注意观察他的神色。如此痛苦的生存，心中痛苦极了。艰苦的农村生活让欧阳雅丽刚刚才有一点适应，如今又增添新的烦恼.纯洁的心灵无时无刻不被泥水冲击着；各种人间乱象，让她难以理解，看不见摸不到的寒气时时刻刻袭人。
我,不再想着学生时期的美好梦想了，因为眼前现实的环境不是学校，没有能有着让人生发美好想象那余地，也没有想象的空间，只有现实的农村，这里有泥巴，有牛屎，有多种多样的眼神，也有和蔼善良的笑容。
突然，生产队的钟声敲响，赵志勇队长用喇叭筒高喊道：“喂，各人把碗筷带到社房来吃忆苦饭哪！”
2生产队社场外日
第二生产队召开忆苦思甜大会，开会完了吃忆苦饭，全体大队干部也来参加。赵志勇主持会议，请梁加仁作指示。梁加仁说;”过去在旧社会我们受苦受罪受圧迫，现在日子好了,大家不要忘本。”讲话时阴阳眼不时向欧阳雅丽瞄着，欧阳雅丽只顾与陆巧珍讲话，没有注意其他任何人。
3社场上外日
社员们棒着碗，刘大爷将煮好的一大锅老菜皮与山芋叶子混合在一起的菜汤分别装给每个社员碗里，大家围坐在社场上吃，边吃边谈起旧社会的苦，讲新社会的好处。这时，有人带头呼喊口号：“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梁加仁端着碗在社场上边吃边走，有意识地靠近欧阳雅丽等几位姑娘，本想上前搭讪，这时他的儿子梁永革跑来喊他，说公社有人带着上边记者来采访，叫他赶快到大队部去。
梁加仁立刻把忆苦饭交给梁永革吃，便向大队部走去。梁永革接过饭碗，见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吃下去，他一打眼见欧阳雅丽在看他有点狼狈样子，不由得抿嘴一笑。而梁永革看见她宛尔一笑，心中顿生快感，这位秀气的姑娘如此朝他一笑，让他顿时大有神*颠倒的感觉，本想再看一眼欧阳雅丽，谁知她与陆巧珍去厨房洗碗去了。
4村头路上外日
梁永革昏昏沉沉沒精打彩地走着.
5梁永革卧室内日
梁永革昏昏然然地在床上睡着。
[画外音]梁永革的妈妈叫他吃饭，他似乎没听到任何声音，脑子里只有欧阳雅丽那嫣然一笑的面容。他多么还想再看一眼那仙女般的容颜，可一时间只能是空想。心中痛苦极了。
6水井边外日
雅丽边洗衣边哼歌曲.
[画外音]令欧阳雅丽意想不到的是梁加仁父子皆迷上了她。思想上有两根无形的绳索在死死地缠住这位花季姑娘，而且这两根绳索的纠缠目的不尽相同。父亲梁加仁是玩弄女性的老油子，他对雅丽只是见她年轻貌美，若能投入怀抱任其开开心便心满意足。而儿子梁永革则是一见钟情真心爱上了她，且一下子患了单相思，嫣然一笑的姿容深深印在脑子里难以磨灭。父亲心神不定谋算点子如何占有这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儿子痴心迷恋苦思这块世上无双的脂玉。争夺是有趣的，又是残酷的，这些情况雅丽全然不知。
7村头外日
下午，她和梁福才的老婆任秀芹去于活，刚走到村头，任秀芹打眼发现地上的二分钱小铅角，趁雅丽没注意急忙捡起装起口袋，浑身的热血往上冲，心跳得厉害了。暗暗念道：妈呀，今天财气可不小啊。任秀芹叫欧阳雅丽先走，说自己有点事要回去家。二分钱小铅角在任秀芹的眼里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因为一个劳动曰才能挣一分三厘钱，所以她决定不去上工了,便转身回家了.
走在欧阳雅丽前面的是她父亲和背着皮匠箱子的孟元宝，二人并排走着，边走边聊天。欧阳雅丽默默地尾在后边，暗中观察爸爸是否有异常表现。爸爸的头抬得高高的，向远处眺望，这是为什么呢？还能是为自己想着后边很远的事么？不像，爸爸又转过脸来对孟元宝说：“老孟呀，我发现你很有才艺，能说会唱，还能装神弄*的，又会补鞋，技术不差。”
哎哟，爸爸说出这样的话，不像有自杀的念头，欧阳雅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不过，这是暂时现象，爸爸平时是位深藏不露的人，凡事他不会露在表面，欧阳雅丽心里想着，默默地观察着。
孟元宝听欧阳轩的几句奉承话，鼻尖上爬满了笑容，连声说道：“嘿嘿，我自己能吃几碗饭自己知道，跟人家补鞋是为了混口饭吃吃，说几句顺口溜唱几句小调是自己开心取乐，我是粪勺柄做大梁—小料，不值得一提。不过，你欧阳老弟说我能装神弄*到有点冤屈我。”
“一点也不冤屈，那天批判会上，人家揍你两下你不就躺在地上装死喊亲妈吗，是不是的？”欧阳轩轻蔑地朝他一望。
孟元宝红着巴狗脸说：“欧阳老弟呀，俗话说，光棍不吃眼前亏，不装着点挨打白白自己皮肉受苦，懂吗，嘿嘿。”
“我的想法与你不一样，只要没做亏心事，再打，我还是我的样子，一个人的尊严不可失掉，那怕扒层皮去，也不去装孬熊。”欧阳轩说。
欧阳雅丽暗暗佩服爸爸有骨气，不过又一想，他既然有骨气，为什么要自杀呢？只听孟元宝又奉承道：
“我哪有你的水平，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你真是大才子呀。”
“唉，不管大才小料，到农村都得劳动挣工分。”
“哎哎，欧阳老弟呀，实不瞒你，我到农村来收获不小，队长不让我干泥头活，叫我在工地上为社员补补破鞋，工分照记，这不是好事吗？再说，在接触许多社员中，还听到不少笑话和顺口溜，真有意思。”
“哦，说几句让我欣赏欣赏。”欧阳轩饶有兴趣地说。
孟元宝望望前边的社员已走远，就说道：“上工敲钟声，社员竖耳听，一喊不吱声，二喊头一伸，三喊竖懒腰，四喊才动身，吆喝到田头，还要蹲一蹲。”
欧阳轩乐呵呵地说：“话到你的嘴里就好听了，还有吗？”
“还有呢。”孟元宝清了一嗓子，说，“第一队长管外交，第二队长扛大锹，会计整天把腿翘，计工员像大癞鵰。”
“哎，大癞鵰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记工员蹲在田头不干活，只管记工监工，像大癞鵰一样在等食吃。”孟元宝咪着小眼笑着解释道。
欧阳轩听了没有发笑，他觉得笑不起来，脸色阴沉，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孟元宝而言，叹道：“古人有训：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天下可忧在民穷，天下可畏在民怨。为官一时，做人一世。先做人，后做官，宁丢官，不丢人。我真不知道如今的书记队长们是不是也知道这几句话。”
孟元宝双眼眨眨说：“欧阳老弟呀，你说话文皱皱的，我这个大老粗听不懂，到农村来接受贫下农再教育，还是少跩文吧，要不然又要挨揍，嘿嘿。”说着。孟元宝做个*脸，想引得欧阳轩一笑。谁知，欧阳轩并没有觉得好笑，相反脸板得严肃起来，不屑一顾地朝孟元宝望了一眼，嘴里狠狠地吐出：“呸！”
8梁永革卧室内日
梁永革躺在床上,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如同害了大病一样，梁加仁和老婆周玉荣心中焦急，不知儿子中了什么邪气。大队妇联主任徐凤英来找梁加仁回报计划生育的工作，准备动员一些怀有二胎的妇女去引产。进门见梁加仁夫妻俩愁眉苦脸，没好多说，就简单地回报几句。梁加仁立刻说：“动员引产的工作今晚到大队部研究，我现在要到公社开会。”说着，大鼻孔乍了一下。
徐凤英心领神会.[内心独白]嘿嘿,叫我晚上到大队部去研究，不是又要想我好事的么？色*，大概瘾又上来了。
[画外音]梁加仁和徐凤英的两性关系已有多年了，常常以研究工作为名，深夜二人在大队部里发生关系，白天装出没有那回事，有时梁加仁还在众人面前批评徐凤英的工作没做好，事后到一起作乐时欢笑不止，徐凤英还拼命咬着梁加仁的舌头骂他假戏唱得像真的一样。这阵子梁加仁说晚上到大队部去研究，这等于把事情提前约定了。当梁加仁话一出口，徐凤英就暗中用眼梢向他瞄一下，梁加仁也是心领神会地报以一笑。
梁加仁走后，周玉荣向徐凤英谈起儿子生病的情况，说这孩子茶不思饭不想，怪着急人的，就象中了邪似的。徐凤英突然想起梁加仁当年思念她时也是茶不思饭不想，如同害了大病似的，后来给他这个狗日的得到了性满足后，什么病也没有了。这时徐凤英毫不掩饰又半开玩笑地说：
“哎，我说书记娘呀，你家永革大公子说不定给哪家漂亮小大姐勾掉*了，不然怎么能不吃不喝呢？”
“嗨，你徐主任就喜欢开玩笑，那能有这回事？”周玉荣说。
“我也是闹着玩的，要不我去问问永革。”徐凤英便大步流星地跨进梁永革的房子里。见梁永革侧身脸朝里躺着，便大言大语戏闹着说：
“小表弟呀，是不是想哪位漂亮小大姐啦？现在我们大队的俊巴姑娘多了，那班女知青，还有下放户的闺女，一个个都是水花白净的，看好哪个说出来表嫂跟你拉皮条，怎么样？哈哈哈，拉皮条不好听，应当是叫做红媒。”徐凤英自嘲地呱啦呱啦一挂鞭似地讲：
“你选吧，大队书记的公子，全大队的俊姑娘还不随你选吗？眼梢盯上哪个，那就算她有福气，盯不上就该她晦气，是吧？哎，我看那二队下放户欧阳家二丫头长相就刮刮叫，大城市来的，模样俊巴，是个洋气人，这个头我要提呀，她肯定同意。”
梁永革一听到欧阳家二丫头，一下子来了精神，翻身坐起，朝徐凤英笑笑。徐凤英这个臊货一下子心领神会，哈哈大笑拍着周玉荣的肩头说：
“书记娘子，我有数了，我跟小表弟拉皮条，不不不，我去做大媒。小表弟赶快起来吃饭吧，今晚我还要开会，开过会明天就办这事。”
“谢谢表嫂”梁永革嘴里嘟哝着，心里如同吃了密糖似的望着徐凤英，嘴角露出笑容。
9外头外晚
冬天夜长日短，晚饭后，天就发黑了。北风呼啸，村里村外不见人影，社员们都在家中。有的到牛房去烤火取暖，听梁老太爷讲故事。只有一些孩子们在晚上到草堆跟捉迷藏，时而引起狗儿狂叫。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会议召开时大队小队的干部不到大队部去，社员们更是不去那里的，所以梁加仁放心大胆早早独自到大队部去，等着徐凤英来跟他所谓研究工作。
10大队部办公室內晚
梁加仁进了大队部，他没有把电灯拉亮，不一会见徐凤英来了，便掩于门后，准备跟她开开玩笑给她惊喜一下。当徐凤英抬脚跨进门槛时，梁加仁猛然上前抱住徐凤英肉滚滚的腰。徐凤英被冷不防地抱住，吓得尖叫一声，梁加仁咯咯地笑起来。徐凤英忙说：“哎哟，你这个倒运*呀，把我的*都吓掉了。”
梁加仁舔吃舔吃地说：“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你。”边说边把徐凤英头搂住，一个劲地在她脸上嘴唇上啃咬着。徐凤英脸上搽的是友谊牌雪花膏，香味几乎令梁加仁醉倒，大鼻孔乍得大大的一个劲地嗅着。饿虎扑食似的梁加仁把徐凤英拉扯到房里的书记办公室那张笆光床上，熟练地扒下徐凤英的裤子，搂着肉滾滾的大屁股，痛痛快快地过了一把瘾。梁加仁又喘呼呼地搂住徐凤英的脖子舍不得松手，徐凤英边争脱边笑着说：
“嘻嘻嘻，你这个老馋*也，你家那个小馋猫得了思相病了，还不回家去跟他治病。”
“你胡说什么？”梁加仁愣住了。
“你还不相信呀？嘻嘻嘻。”徐凤英一五一十地讲了梁永革害了单相思的经过，随后又开玩笑地说：“赶快迎娶南京小姐做儿媳吧了。”
“你呀，少说废话吧，幸亏你还是共产*员，又是大队妇联主任，说话一点阶级立场都没有。”梁加仁说着，还不住地将徐凤英的手拿到身自己脸上摸着。
“哎哎哎，你家娶不娶南京小姐我不管，不过，现在大队里女知青多了，你这老馋猫可不要心花怒放去吃嫩草呀？”徐凤英的话显然是怕梁加仁把自己甩掉的。梁加仁舔不知耻地说：
“我堂堂一个共产*员，根正苗红，还能做那些犯法的事吗？”
“嘻嘻嘻，你这个老馋猫呀，不要嘴上革命派行动当叛徒。”徐凤英讥讽地说。
11村头路上外夜
梁加仁和徐凤英二人打情骂俏过足了风流艳瘾之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呼啸的北风，把树梢吹得呼呼作响。
12梁加仁室內内夜
梁加仁回到家中向周玉荣询问梁永革的情况，周玉荣说的和徐凤英讲的一样。梁加仁的大鼻孔里哼了哼，便上床休息了。
13梁加仁卧室,梁加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思来想去.[內心独白]绝不能让儿子与欧阳雅丽产生爱情，更不能成为夫妻，因为*治上相差太大，一个贫下中农的后代，一个共产*员、大队书记的子女，怎能跟反革命分了的子女结合呢？对于这件事，必须对儿子进行阶级教育，让其打消这个念头。
14梁加仁家室内内日
梁加仁三口之家一同坐在家中的毛主席宝书台前，一起讨论梁永革与欧阳雅丽的事。梁加仁当着儿子的面，板着脸，显得威然，不悦地说：“永革，听说你思想上对那个欧阳的闺女有恋头，这可是严重的问题。”
说着，梁加仁顺手在毛主席宝书台上拿过《毛主席语录》翻到第八页念道：“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这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的话，那欧阳轩过去是国民*的三青团员，是中统特务，据说还是日本特务，这样人的子女思想能纯洁吗？你是贪下中农的后代，一个共产*员、大队干部的子女，跟他们是水火不相融的。不能只看外表貌美动人，而要真正看到内心深处的东西，要看到灵*，不能被糖衣炮弹打倒，你对她不能有丝毫邪念。”
周玉荣也插嘴对梁永革劝道：“你爸的话要记住，阶级立场一定要站稳…….”
没等周玉荣说完，梁加仁又教育说：“伟大领袖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我们是站在无阶级的和人民大众的立场。对于共产*员来说，也就是要站在*的立场，站在*性和*的*策的立场。’永革呀，从上纲上线的角度来看，你与欧阳雅丽的关系是立场问题，*治问题，是原则问题，弄得不好我的大队书记宝座就坐不住了，*籍会受到处理，对你来说，今后的*治生命，个人前途将会彻底毁灭。要知道，这些下放来的市民到农村来是接受我们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是下来接受思想改造的，所以我们的阶级立场一定要站稳，头脑一定要清醒，关键要鲜明，战斗正未有穷期嘛，懂吗？”
梁永革被说得无言以对，脑子里七上八下，想想在学校里搞大批判，学习毛主席著作时，不都是讲这些革命大道理吗？在学校的批斗大会上，不仅批判了陈老师，还动手打了陈老师，说陈老师是反动的学术权威，教书死教条，动不动就考试，不讲阶级斗争，不讲造反闹革命，是想把年轻一代领向白专道路，还说批判陈老师，打了陈老师是为了让他灵*深处闹革命。后来不仅狠打了陈老师，还把他打翻在地又踏上一只脚，并用脚踩来踏去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后来，陈老师尊严受损，居然畏罪自杀，投井去了，大家又批他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梁永革前思后想，觉得爸爸这是上了一堂阶级教育课，对自己的灵*触动很大，看来不能在欧阳雅丽身上产生半点邪念，一定要与她彻底划清界线。
这时，周玉荣揉揉虾皮眼，说：“你爸为什么给你起名叫梁永革？就是叫你永远革命到底的意思，为我们姓梁家争气，为贫下中农争光。”
梁永革在宝书台上拿起一本红色封面的《毛泽东选集》，放在自己的胸前，面向毛主席那白色石膏像宣誓道：“我梁永革保证听毛主席的话，站稳阶级立场，和阶级敌人彻底划清界线，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好，这才真正是贫下中农的后代。”梁加仁笑道，眼珠转动着，脑子里开始寻思着如何放长线钓大鱼，在欧阳家二姑娘身上打着如意算盘。
（第八集完）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周静